风顺水。可惜木头脑袋,参不破情之一字,也不见得有多光风霁月,先帝说他心思颇为毒损,不是明君之相。此子不类朕。先皇说完最后一句话,暴毙于龙榻。面貌与当今天子如此相像,却又不是从小培养的死士……燕玦早发现了燕慎的身份有异,此次下江南就是为了查清他的假身份,寻机毒杀他。查完案气冲冲回京,想发难,谁想太后早已发现燕慎的真实身份——当年被贼人偷走的中宫双子。这事捅破了天,想解决他就不容易了。燕玦被老娘哭得头疼,不得不昧心封他做定王,给他划了好大一块地做王府,还不必前往封地就藩。小儿子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归来,太后一碗水端不平,如今更是偏心小的那个,见天子一直对侄女冷淡不上心,或许是命里无缘呢,也就罢了。转头便又撮合起侄女和燕慎。曲溯春挠头,“那我要怎么叫?二表哥?”太后呵呵笑,“叫阿慎嘛!”“……二表哥,”她索性放弃了纠结,扭过头,眸子亮晶晶地望住他,“手还疼吗?”当着亲娘和亲哥的面,燕慎很自在地点了点头,垂下眼睑,一副虚弱的模样,“还有些疼。”燕玦捏紧了杯子,冷笑道,“那就叫太医来。”燕慎将头靠过去,依偎在曲溯春肩上,语气软绵绵的,“不要太医……他们下手好痛……”“莺莺帮我上药,好不好?”曲溯春没说好,只是想伸手扶住他,手指刚碰到衣袖,忽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脆响。她打了个激灵,回头一看,燕玦失手摔了注满沸水的茶盏。她顿时有些手忙脚慌,“表哥……”一时间真是恨不得长出两双手来。太后忙叫人来洒扫,又起身捧了皇帝的手一看,不禁着急道,“哎呀,这孩子,烫到了!”曲溯春脑子一空,当即要松开手,袖子却被燕慎抓住了。她仓促地回过头,少年将她抱在怀里,那股子桀骜劲儿全焉了,委屈得要死,“别走。”“……”“我也受伤了啊,莺莺,还是为了你……”曲溯春不禁想起了自己书稿里写的,宗室双璧共侍一妻,三人解开心结前,就有相似的剧情。这卷结束后,下一卷就该是……曲溯春忽然倒吸一口凉气。太后张罗着让女官翻出箱屉里的药膏,又叫人快去请太医。一片无声的狼藉里,燕玦深深地看向她,瞳仁里光环颤动,似有水波翻涌。她浑身一颤,匆匆避开了燕玦的视线。他愣住了。无往不利的美貌折戟沉沙,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。直觉告诉燕玦,有什么东西他再也抓不住了。燕慎眯了眯眼,将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,偏头在她耳畔低喃,“怎么忽然这么怕他啊?”“他可不敢骂你,没事的莺莺。”曲溯春抖得更厉害了。燕慎:“?”下一卷是……天子深夜来访,试图跟贵女自荐枕席,仆人引他进了院子,之后便退下了。在他准备敲门的时候,隔着一扇薄薄的门,传来了暧昧又黏糊的……怪话。贵女在夸赞他弟弟好用。于是第二天,他黑化了。黑化了,不装了,但继续给她做狗。曲溯春脸色凝重。她一直觉得,小说和现实必须要区分开来,小说是小说,现实是现实。所以为了她的事业,莺莺暂时还不想成为书稿里的女主角,谢谢。“我要回家了。”曲溯春一把推开他,谁也不管了,涩着嗓子含糊道,“莺……臣女告退。”太后愣了愣,忙唤,“莺莺!”没等她叫女官追上去,身旁安静坐着的少年就猛然站了起来,身子晃了一晃,眼看就要追出去。“皇兄伤了手,不必勉强。”森然与狠厉骤然相撞,燕慎笑了笑,毫不畏惧地抬头与他对视,“她被吓到了,我去看看。”他追了出去。少年袖手站在原地,目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燕慎……早知道就该让他死在雁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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