冲田总悟是在清晨的例行巡逻时,第一个发现你晕倒在桥上的。当日常工作不知不觉变成一种习惯,你在那个时间地点的出现,对他来说,宛如日复一日太阳都会照常升起一般自然。可今天,那个总是会对警车里的自己笑着挥手打招呼的女人,却失去生机般趴在一滩血泊中。平日里朴素优雅的米色和服,沾染上触目惊心的红——与之前在地下斗技场所见不同的是,这一次全是她自己的血。从未设想过的画面映入视野变为现实的那刻,如同被一记无情的重击敲中心灵,令他突然感到茫然,思绪也开始混乱。甚至忘记检查是否还有呼吸,手忙脚乱将软绵绵的躯体抱上车,狂踩油门一路闯红灯冲向医院。直至亲眼看着人被送进手术室,接到土方不知第几次催促的邮件后,他才反应过来,今早的晨会已经开始了。……为调查试刀杀人案在外奔波又一天后,傍晚立刻赶到医院,却见她已经换了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剑道服,正一个人从门口走出来,明显是准备采取某种行动。冲田总悟立刻联想到,上次你像这样偷溜出门去祭典,同样是高杉晋助现身在江户的特殊时期。即便你曾一口咬定不认识那个激进份子,他对你的疑心再次攀至顶峰。“我在里面住不惯,就提前出院了……真不好意思,让好心救人的冲田队长白跑一趟。”对于他的质疑,你皮笑肉不笑地假意回应。但清楚这少年从来都是表面装纯,内心城府却深沉如海,你明白这套说辞已不可能让自己蒙混过关。“这理由说出来你自己会信吗?”果不其然,他轻松驳回你随口编造的理由,面无表情一步步走近,“我可不像土方先生那么容易忽悠……你想带着伤从这里出去的话,至少要给我个更合理的借口。”随着夕阳渐渐隐没在云层之下,天边的暮色由橙红转为神秘幽暗的绛紫,颇有种传说中逢魔时刻的意味,仿佛暗示今夜灾祸将至。注视少年映衬着黄昏余晖的严肃表情,你毫不示弱眨了眨双眸,开口说出一番深思熟虑后的话:“总悟啊……我曾天真地以为,在失去一切后,无论是重又获得的那些平和如温水的日常,或是那群围绕在身边躁动不止、心思却不坏的笨蛋,都是我应当牢牢握在手中珍惜,不可以再弄丢的东西……然而后来所遭遇的现实,警醒我那种想法根本就是异想天开的幻觉。”你抬眼遥望远方日暮渐沉的天际线,感到胸中涌出一股找不见发泄口的苦涩。“所以我自愿舍弃了它……即便能与过去的人重逢,我也明白,我们之间的关系大概再也不会有转圜的余地。世事无常,人的想法总是会变的。可即使再也回不到过去,我相信有些东西历经沧桑也不会改变……所以我在想,即便是一次尝试,仅这一次机会也好,我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,拔开层层迷雾去寻得一个答案。”一个只属于吉田松阳弟子们之间的答案。就算之后可能会彻底决裂,走上各自选择的不同道路,你仍坚信着那条能够一路维系着大家、贯彻始终不曾崩溃的共同信念。那虽不是刀剑所能轻易斩断的纽带,但你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它,被某些小人随心所欲利用和践踏。“突然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……这就是你跟个傻瓜一样,不顾伤势单独行动的原因?”冲田嗤笑了声,脸上的表情仍没什么变化。你主动向前踏出一步,与之相隔的距离又拉近了些,毫无惧色答:“这可都是我掏心掏肺的真话,你如果不信,就在这里逮捕我吧。”“哼……挺有勇气,没想到你形象一换,倒真有了些大将之风。”他抿起嘴角称赞,语气却听不出有多真诚,一面将手探进制服裤的口袋——当你以为会看见一副手铐时,他却摸出一本警察笔记。“这是……?”你颇感意外,不知他葫芦里又想卖什么药。冲田坚持将笔记本塞到你手中,转过身后就快步离开了。“哎呀,看你这次干劲满满的样子,我觉得试刀杀人犯的案子不如就交给你来办吧!正好我也累了,想多睡点懒觉。”“……不负责任丢给我真的没问题?你这也算警察吗喂——!”可他毫无留恋,仅是背对着你轻快摆了摆手。从医院出来后,你随意找了家路边餐馆坐下吃晚饭,同时将冲田关于试刀杀人的调查记录,从头至尾一页页翻阅完。——想不到那臭小鬼的笔记做得还挺细致……平常明明是动不动就摸鱼和旷工,认真起来倒是蛮有能耐的嘛。你看着那些工整的字迹心想,完全没意识到他会如此拼命调查,是出于某个笨蛋今早遇袭的缘故。遭遇毒手惨死街头的浪人们,由官府记录在案的迄今一共有四名。根据其外貌特征和行动轨迹,经他人指认后,仅能得知其姓名……而其中一人的名字,引起了你的注意。没记错的话,他曾是攘夷军中假发麾下的一名普通武士,一直平安活到战争结束后便消失无踪,估计是过上了四处流亡的生活。没想到他能逃过战争机器的无情倾轧,却逃不过人斩的无差别试刀攻击……该说他是幸运还是不幸呢?你合上笔记揣进怀里,默默吃完最后一口饭,思索这个人可能与那只“老鼠”产生何种联系。所谓的“老鼠”,即是同阵营中“叛徒”的代名词。你在战时的秘密活动中,揪出的敌军间谍和己方叛党数不胜数——从某种意义上说,他们是比在战场上相遇的正面敌人更具危险的存在。他们暗中窃取机密,将己方势力的人数和布置、拟定的作战计划都悄悄传递出去,釜底抽薪,就如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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