睛,看见亮起的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——满满。电话被元满接通放在他的耳边,因为两部手机隔得太近,声音在此间传输发出刺耳的啸鸣声。元满略带哭腔的声音被夹在其中,可他缺一字一句听得无比真切。“喂?萧咲……我喜欢你,我想问,你能不能做我男朋友?”在元满这二十叁年的人生里,她一直在被抛弃。所以,她逃避,隐藏,沉默,冷淡。她害怕面对,害怕结束,害怕幸福在须臾间将她舍弃。她抗拒一切关系的开始,她从不伸手,从不期望。可这次,她主动开口,真诚地向他请求一段关系的开始。萧咲依旧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,他的喉头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,这些年,他努力克制自己的爱意,忍耐自己的欲望。他逶迤的心事,他言不由衷的眼神,他羞于露齿的爱意,可他把她养得很好,也教得很好。他低着头,在今天猛然意识到,他是胆小鬼,他的满满比他要更加勇敢。痛苦无法击溃一个本就破碎的人,但爱会,今夜她的爱比万物壮观,萧咲张开嘴嚎啕大哭起来。元满抬起手托着他的下巴,嘴唇贴在他的脸颊上,任凭彼此的眼泪濡湿对方。“萧咲,好吗?”“萧咲,你愿意吗?”眼泪决堤,萧咲一边大哭一边点头,她不知道,他的心早在过往无数个日夜向她投诚。零点的山顶,能看到远方的烟花,萧咲哭得止不住,元满只能主动凑上去吻他。灵魂透光,欲望潮湿,博尔赫斯说,爱上一个人就像创造了一种信仰,信奉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明。他的虔诚终被聆听,他的愿望得以应验,爱如神明,而他所信奉的神明已有了具象,从今往后,他全部的忠诚与爱意全部与她一人。这是他们一起看的第叁次日出。可这次他们俩,谁都没有去看太阳。元满将唇贴在他的脸颊上,声音很轻:“笑笑,日出未必意味着光明,只有我们都醒着,才是真正的破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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