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还是你们三奶奶和三爷要好。”玉漏正值做贼心虚,想起才刚在屋里的情形,心头一热 ,忙端直了腰,“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。”翠华哼了声,“你这也是哄鬼,三弟和你还不好?回京科考,那么些朋友在那里,也不说多玩些时日,连放榜也等不及,忙不赢地跑回南京来,深更半夜到的家。”玉漏分辨说:“他那是为赶上仙哥的满月酒。”“归家来离仙哥满月也还有好几天,谁知他是到底急着见儿子还是急着见你?”玉漏仍坚持道:“我们才没那么好,动不动就吵架。”小芙奶奶道:“吵架也没什么,两口子哪有不拌嘴的,越吵越亲。”“只怕你们是越吵越亲,才来说我们。我们不是那样。”她抵死不认,大家都有点不高兴起来,小圆奶奶嘴快心直,嗤了声,“好就是好,有什么不敢认的,孩子也养下了,难道还怕臊不成?”玉漏尴尬着,没好说什么,恰逢看见秋五太太走出来,蛇头鼠眼地在人堆里找她。她藉故抽身过去,拉着她娘避到西边廊角说话。“一定是输了,问我们三奶奶要钱。”翠华倚在墙上望着那头笑。小芙奶奶道:“她怎么自己一个钱不带?”翠华笑哼,“他们连家只有进的,哪有出的?当我不知道?送的那份满月礼还是我们三爷出钱办的,怕三奶奶面上不好看。”“镜三爷替三奶奶想得周到,就这样三奶奶还说他们不好。”“谁能有我们三奶奶会装样子?”翠华老远望着玉漏冷笑,想起池镜来,心下有些不服,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,亏他肯当个宝似的娶回家来。老太太也如此偏心,这会又有了个仙哥,愈发得意了。如此思想,不免又恨兆林不争气。她这一眼望过去,也看到络娴的窘境,心里暗暗冒出个念头,暂且不题,仍扭回头和小芙奶奶她们说话,“我们三奶奶是不好意思。”
众人胸中松了口气,不然前头说玉漏“装样子”的话,简直叫人不知该如何搭腔。小圆奶奶撇了下嘴,“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,又不是新娘子,这样久的夫妻了。”翠华笑了笑,复朝那边望去,这回眼梢的余光却长久停顿在络娴身上。下晌用过晚饭,亲戚们渐都家去了,男客们应要吃酒划拳,散得慢些,玉漏领着秋五太太回房来。池镜仍在小宴厅那头陪客,母女两个便进到卧房里,叫丫头端了茶来。今日跟秋五太太来的丫头不是珍娘,玉漏多嘴问了声,她娘脸色就很不好看,看样子立刻要破口大骂,玉漏忙“嘘”了声,瞥一眼帘子道:“你当这是自己家里呢,又要嚷嚷。”秋五太太虽咽了骂,脸上仍满是生气神情,“我正要告诉你呢,你爹昨日请你梅姨和我说,想把珍娘抬做姨太太。那个丫头,也不知你爹的眼睛几时望到她身上去的,昨日和我说,差点没把我气死过去!”以为玉漏听了会吃惊,想不到玉漏非但不惊讶 ,反而笑起来,“珍娘年轻,相貌又过得去,望到她身上也不奇怪,咱们家里本来也没两个像样的丫头。你应没应呢?”她避而不答,“珍娘算起来还是我的外甥孙女,哪有老姨公讨外甥女做姨太太的道理?”玉漏抿着茶笑道:“要认真算起来,那都是八百里开外的亲戚了 ,不过按着辈分叫你一声姨婆。你到底应没应?”秋五太太对着她略带讥讽的微笑,眼神开始闪躲,一扭头说起别的,“你快把东西拿给我,我好家去了,我和你爹都出来了,家里没人不放心。”说好是回来拿些仙哥使不上的东西,早都包好了,玉漏叫丁香取了来,亲自递到她手上,“往后这些事,你一句也不要和我抱怨,反正都是你老人家自找的。”秋五太太原还想还问她要点别的东西,一听这话,罢了,也别讨气怄了,只裹紧了包袱皮,廊下叫着丫头并玉漏一道往门上去。连家只一辆马车侯在那里,秋五太太担心她乘了去,一时连秀才也要走,又没车,便欲自己走路回去,将马车留给连秀才。玉漏十分瞧不惯,两眼直朝天上翻,“我们这里又不是没车送他!”秋五太太这才笨拙地登舆,玉漏在下瞧着她那臃肿的身子,又想起下晌和几位年轻奶奶在老太太那边廊下打趣的话。她们说她和池镜好,可再要好的夫妻,也难逃老的这一天,人老心老情老,剩一层皱巴巴的皮蒙做表象,其实无论怎么看都难看。但谁有办法避免?有始就有终,她知道不管什么都是一样。不过此刻再想着这些,已不觉怎样灰心,仿佛是坦然接受了这不可更改的宿命,反而想着该把当下的日子过得尽情点。料想池镜今日一定没少吃酒,回到房里,便命小丫头去预备醒酒汤。金宝在小书房里听见,有些吃惊,放下活计过来,在罩屏底下望着她好笑。玉漏斜她一眼道:“你在那里笑什么?”金宝笑着撇两下嘴,一句没说,转背要走,玉漏在后头恨道:“早该打发你出门了!”金宝回首笑道:“那敢情好,我爹妈正想求老太太呢,爷奶奶行行好,帮着说句话,回头我成了亲,还回来这屋里做个执事的媳妇。”玉漏磨了磨牙,直坐到天色净黑,仍听见外头隐隐有管弦说笑之声。玉漏耐不住,特地背着金宝去叫了个小丫头进来吩咐,“你去外头看散了没有,要是没散,嘱咐永泉他们别都只顾着吃酒,一会把你爷送回进来,估摸着他吃了不少酒,绊倒在那里就不好了。”旋即听见金宝走进来一笑,“你就放心吧,永泉他们几时有那份胆子,放着主子不管自己高乐去?你这个人呐,不关心的时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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