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坐着两位身着常服的慈祥老人,正笑容和蔼地看着坐在两旁的人。
“好啦好啦,都是一家人不要拘着了,同往常一样用饭吧。”主位上的老国公说完率先动筷,夹了一夹子菜放到老妻的小碗中。
“是,父亲。”
“是,祖父。”
“是,曾祖父。”
坐在两边的老老少少齐齐应声。
谢清韫听着耳边儿子、女儿、孙子、孙女、重孙子、重孙女们的声音,一时心中感慨不已,他没想到自己也有四世同堂的这么一天。
吃过晚饭,两位老人与儿女、孙儿们絮叨了几句也让他们各自回自己院里了。
“阿韫,我们去清灵园走走吧。”
“好,我陪你。”
两人互相搀扶着往清灵园的方向漫步走去。
一架老旧的秋千上有一男一女相拥而坐,正一起静静地望着橘红色的天空。冬日的太阳总是落得十分快,才不过一会儿落日就只剩一丝余光漏在天际,形成一道橘红色的线。这时发觉脸上冰冰凉凉的,谢清韫抬手摸了摸脸颊,轻拍几下怀中的人,轻声唤道:“灵灵,下雪了,该回了…”
过了半响依旧没有听到妻子回应的声音,以为是睡着了,又再次提高音量唤一遍:“灵灵,起来了,咱们回去了。”
依旧没有应答,低下头来瞧一眼,只发现怀中的人依旧闭着眼睛,嘴唇和小脸白得不像话,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。
“小如!”谢清韫焦急大喊一声,苍老沙哑的声音并不响亮,因情绪激动还破了音,带有几分难听。
话音刚落,不知从何处跳出来一个中年女人。
“快、快把老夫人、抱回房间,即刻找府医来!”
畔月院正房
房外乌泱泱的站了一大群人,正在焦急地等待。
翟府医与宫中请来的陈老太医背着药箱一同从屋内走出来。
“陈太医,翟府医,家母如何了?”谢谨辰和谢谨玄双双拦住两位蓄着短胡子的大夫。
陈太医与翟府医二人互相对看一眼,纷纷摇头叹息一声,对站在面前的两位男子拱手回禀道:“国公爷,谢二爷,老夫人…怕是撑不过今晚了,还是…”
谢谨辰闻言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,一旁的谢谨玄手疾眼快地扶住他的胳膊,轻轻唤道:“大哥,母亲她…”
抬手阻止二弟要说的话,抱拳拱手认真看向两位大夫,谢谨辰沉声问道: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”
陈太医思索一番,语重心长地劝道:“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,老夫人的身体已是快到油尽灯枯之时,国公爷也不要太过于强求。”
谢谨辰微垂眼帘不语,他岂会不知道,只是无法接受刚刚还能和他们一起用膳,欢声笑语的人就这么…有想过这一天的到来,但是当这一天来临时他又不敢接受,不敢承认。
“劳…烦两位了。”谢谨玄让出一条道来,恭敬对两位大夫拱了拱手。
“大哥,我们去看看母亲吧。”
萧爱灵知道自己快要死了。
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?似乎也没有那么的害怕,她内心觉得很平静。这一生几乎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,整个人生都很美满幸福。
十八岁嫁入镇国公府,如今已经八十多岁,一甲子的光阴如梭,她和夫君已是行将就木的老人。半睁开眼睛望着跪在床榻前的儿子、女儿、孙子、重孙们她很是欣慰,后辈子孙中没有什么大凶大恶之人,即使再不济也只是平庸无才罢了。听着他们一声声的哀哭,嘴里不停唤着“祖母”、“曾祖母”,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,明明她还是父母眼中的孩子,怎么就变成了别人口中的曾祖母了呢。
母亲和父亲也已走了几十个年头了,就连大哥,小十,也是先她一步而去。可是母亲与父亲,大哥,小十的样子仍还历历在目,他们一家人相处的情景记忆犹新。
“辰、辰儿,玄儿,修…儿…聘…”
谢谨辰轻轻握住,微抬着的那只枯瘦微颤的手。
年轻时这只手也是一只纤细白皙的皓腕,儿时母亲便是用这一双手抱着他们,现如今这双手上布满黑斑,干瘦得只剩下翡翠玉镯挂在上头空荡荡地摇晃。
“二弟,三妹,四弟,五妹,快过来!”谢谨辰克制压抑住哭声,哽咽地喊一声。
“娘…呜呜,不是和袅袅说好了过年我们一家人还要一起出去游玩的吗…”谢袅袅眼泪不停地掉落下来,近日府中繁忙,她便只顾着夫家的事务了,也没能时常回娘家探望,却不想母亲的身体竟已到了如此地步。
“娘,我是聘聘,您快好起来,您不是说最爱看下雪天我们几个打雪仗了吗?娘,今日的雪好大…呜呜呜”谢聘聘说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了,看着老母亲暗淡浑浊的双眼,她知道…母亲真的…
屋里顿时哭声一片,几个大男人压抑着哭声眼泪簌簌直掉。
谢清韫坐在床头旁边的绣墩上,红着眼圈静静看着床上的人儿,认真得仿佛要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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