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时间来算,许惟一是在许怀信租的房子里中招的,可能有几次没戴套,也可能是避孕药吃晚了没效果,不管怎么说她怀了他的孩子。昨天许怀信出现的那刻,许惟一却没从他脸上见到和她相同的喜悦,心里是失落的。直至第二天,许妈同他闭门谈了整整一上午,更是没由来地害怕。果然没错,许怀信和许妈站在同一边,也要她把孩子打了。语气前所未有地温柔,出口的话却异常残忍:“珠珠,这个孩子不能留,原因你我都明白。”许惟一盯着男人诚恳的脸,不死心地追问:“真的不能留下他吗?”“不能。”许怀信果断又肯定地答完,拉着她的手耐心解释:“你现在还在上学,要以学业为重,再说做妈妈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,养只宠物你都没耐心,又怎么能保证照顾好孩子。最关键地是我们没办法保证会生下健康的宝宝,假如有残缺,孩子一辈子都会活在异样的眼光里,这不仅害了他,更会害了你,难道你想把人生所有的时间精力全放在他身上吗?我不想让你到时候后悔。”可能这是上天为惩罚乱伦而设下的苦难,她不是不清楚亲兄妹生下的孩子会是畸形儿,也明白哥哥说的道理,然而嘴巴如同被胶水黏住,无法答应他。“珠珠,我说这么多是希望你能用理性客观的角度考虑问题。”许怀信捧起她的脸,眼神坚定地看向她:“这次让你怀孕全是哥哥的错,等你做完手术,我也会去结扎,哥哥再也不会让珠珠受苦了,好不好?”许惟一似乎看见了小时候的许怀信,那个处处为她着想的哥哥,她不想让哥哥难过,不由衷地点了头。手术约在后天,大概是怕她反悔,所以尽早做完无后顾之忧,这两天许怀信一改工作狂的态度,请假在家陪着她。转眼到了做手术的日子,许妈和许怀信一起陪许惟一去市医院,没想到在二楼拐角处迎面碰见了林妤。她身穿洁白的护士服,落落大方地向他们微笑着,问许妈:“阿姨,您身体不舒服吗?”“我身体硬朗着呢。”许妈笑得殷勤,试图拉拢林妤和许怀信的距离,竟毫不顾忌地道明实情,还要数落许惟一年纪小被男人怕骗。林妤听完缘由,无意地往许惟一的肚子瞄了一眼,许怀信注意到许惟一身体立时僵了,浓眉微皱:“妈,少说两句。”“哎,我还不是为了她考虑,小林是护士,在医院也能帮忙照顾一下。等手术完了有什么忌讳的,你得多和小林多交流一下。”观察到许怀信明显的不悦,林妤既新奇又陌生,先前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,他很少会有情绪变化,对许妈说:“阿姨您放心,一一年纪小,手术后好好调理会恢复得很快的。而且我们做护士最重视就是病患的隐私。”这句话是对他说的。就是外人随意的一眼,一句话,许惟一便感觉遭到了深深地背叛,她甚至嫉妒了,嫉妒许妈对林妤谄媚的态度,嫉妒林妤的体面工作,嫉妒许怀信看向她,一切都令她感到深入骨子里的自卑和落魄,她站在这里,已足够狼狈不堪。她没心情反驳他们的话,只在一旁冷眼看着。后来,林妤带他们到手术室就离开了,医生和护士过来,许妈迎上前去问东问西,许怀信见身旁的人依然安静,握了握她的手,“害怕吗?”许惟一摇头,见许妈还在和医生谈话,站起来说:“我想上厕所。”
许怀信也跟着站起来,“我陪你去。”许惟一垂着头,没看他:“不用,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吧。”许怀信不想步步紧逼:“好。”厕所旁边就是楼梯间,在视野范围外,许怀信和许妈等了半天不见人影,才知道她偷偷溜走了。许惟一逃出医院,终于松了口气,心里仍是一阵阵后怕,虽然临时起意,或许是她从没想过打掉孩子吧。家不能回,不知不觉到了梁风家,她找到藏在院中树下的备用钥匙,打开门才发现家里落满灰尘,手机也联系不上,恍然间,她想起很久没有梁风的消息了,她决定还是先睡个觉吧。不知睡了多久,模模糊糊间,脸颊上痒痒的,好像有人在摸她,还以为是梁风回来了,她握住那只大手,欣喜地叫了一声梁风,睁开眼的瞬间,许怀信的脸正悬在头顶冷冰冰地望着自己。许惟一吓得立马坐起身。许怀信见少女惊恐的眼神,心里像被刺了似的,他冷笑一声,声音低得可怕:“为什么又跑到这里来?”在她逃走后,他找了很多地方,许爸家,张晓楠家,甚至听她提过的其他同学,统统一无所获,直到他来到这里,看见她安稳地睡在那张床上,悬着的心放下了,可是里面的恨又冒出来了。“又来找他?你记不记得自己发过什么誓?”许怀盯着她问。许惟一没心情扯到其他话题上,只说:“我不想打掉孩子。我仔细想过了,就算他是残疾怪物傻子,我也会爱他把他养大,这是我的子宫,除了我没有人能剥夺他出生的权利。”“你为什么总能这么自私,想到什么做什么?”许怀信见她还是冥顽不灵,气极反笑,“如果真让他生下来,别说他会有什么快乐的人生,活在世上就是一种折磨,他不旦不会感激你生下他,反而最恨的就是你这个自私的母亲,到那时候你就会后悔为什么要生下这个怪物,你也会恨我当初为什么没拦着你。”“怪物?”许惟一还是没法忍受许怀信叫他们的宝宝怪物,任何都能骂她,唯独他没有资格:“你终于承认了,是你不想留下他,你嫌弃我给你生的小孩,你从来没想过要一个残障的拖油瓶。我明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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